的军官笑话我!不过怎么躲开他们呢?是不是干脆还是到荷兰去,找巴林凯? 对了——我还没有回绝他呢,每天我都可以溜到鹿特丹去,叫康多尔来收拾 这烂摊子吧,这都是他一个人闹的乱子??他自己应该看到如何把这事挽回 过来,一切过错全都在他??最好我现在马上就乘车去找他,把一切都跟他 讲清楚??告诉他,我实在支持不下去了??她刚才像一袋燕麦一样咚的一 下倒了下去,实在可怕??这样一个东西总不能娶来当妻子??是的,我马 上就跟他说,我不干了??我立刻就驱车去找康多尔,立刻就奎??喂,马 车,过来!马车,马车!上哪儿?上弗洛里阿尼胡同??几号门牌?弗洛里 阿尼胡同九十六号??让马跑快点,你会得到一大笔酒钱的,就是快点?? 给马儿抽上两鞭??啊,我们到了,我认出来了,他住的这幢寒他的房子, 我已经又认出来了,这道令人恶心的、龌龊不堪的旋转楼梯。不过运气的是, 这楼梯特别陡??哈哈,这下她拄着双拐就没法跟来了,这下她上不来了?? 这下我至少可以保险听不见笃、笃的声音了??什么???那个懒懒散散的 使女又已经站在房门口了?这衣衫不整的使女随时随地都这样站在门 口???“大夫先生在家吗?”“不,不在家。不过,请您进屋去好了,他 马上就会回来的。”这彼希米亚的傻丫头!好吧,咱们进屋去坐着等吧。老 是等这家伙??他从来不在家里。啊,天主啊,那个双目失明的女人,千万 别又拖着脚步走进屋来??我现在可不能见她,我的神经受不了,老是照顾 这个,照顾那个,没完没了??耶稣马利亚啊,她可已经来了??我听见隔 壁房间里她的脚步声了??不,感谢天主,不对,这不可能是她,她走起路 来,脚步不可能这么稳当有力,在那儿走路说话的准是另外一个什么人?? 不过我熟悉这嗓音??怎么???是啊,那怎么啦???这不是??这不是 黛西伯母的声音吗??是啊,这怎么可能呢???怎么回拉姨妈霎时间也在 这儿,还有我妈妈,我哥哥跟我嫂子???胡扯??这不可能??我不是在 弗洛里阿尼胡同康多尔家里吗??我们家的人根本都不认识他,他们大家怎 么恰好都会在康多尔家里聚会呢?可是没错,是他们,我听得出那声音,黛 西伯母的那个尖锐刺耳的嗓音??我的老天爷啊,我哪儿能赶快找个地洞钻 下去啊???隔壁的声音越来越近??现在门打开了,两扇房门是自动打开 的,啊哟,真要命!——他们大家围了半圈,站在那里,似乎在等一位摄影 师,他们大家都直愣愣地望着我,妈妈身穿一件黑缎长裙,镶着白色的皱边, 费迪南举行婚礼的时候,我妈就守着这身衣服。黛西伯母穿着袖口收紧衣袖 宽大的衣服,带柄的金丝边眼镜架在高做的尖鼻子上,我在四岁的时候就恨 死这叫人恶心的尖鼻子了!我哥哥身穿燕尾服??大白天他穿什么燕尾服 啊???还有嫂子弗兰齐,长了一张粘粘乎平的胖脸??啊,恶心,真恶心! 他们的眼睛直盯着我,贝拉姨妈的脸上还挂着一丝恶毒的奸笑,好像她在等 待什么似的??然而他们大家都围着一个半圆站在那儿,活像要觐见什么重 要人物,他们大家都等着,等着??他们到底在等准呢?
躁不安的人,等在这儿军营门口,只是为了赶快获得确切的消息。他就在这 大门口守候我,我从这里经过,必然逃不过他的眼睛。他在极度心烦意乱的 情况下,在这儿踱来踱去达两三十小时之久,瑟瑟缩缩地躲在这寒伧的小城 花园的树荫里,平时夜里只有当使女的和她们的情人在这儿幽会。他大概估 计我只陪了康多尔一小段路,送他上火车站以后就马上回到兵营里来了;而 我却毫不知情,让他在这儿等了又等,等了两三个钟头,我自己在这段时间 里和康多尔正好坐在酒店里。这个生病的老人就像从前等他的债户一样执拗 地等着,耐心地,不屈不挠地等着。他的这种狂热的顽固劲里有些东西使我 恼人,同时也使我感动。
闪地发光。她那模样,真美得迷人。她那五根纤巧的手指放在我手里,又温 暖、又宁静。
但是,没有必要对这位“百有份”朋友进一步的描写,(趋炎附势之辈种类繁多,五花八门, 维也纳人通常用“百有份”这个轻松的讽刺字眼来概括他们当中那些心地善良的清客类型,)因为谁 都熟悉他们,大家全部知道,你要是态度不粗暴,是无法抵御他们来亲近你的那些举动的。这些举动 本身无害,而且动人。所以我无可奈何地在他身旁坐下,天南海北地瞎聊了一刻钟。这时有位绅士走 进饭店。他身材颀长,脸色红润,而且年轻,可是两鬓斑白,十分刺眼,看上去非常引人注目。他走 起路来,腰板挺直,一望而知他当过军人。我邻座的朋友以他典型的巴结劲跳起身来忙着招呼。那位 先生对他这热乎劲的回答,与其说是彬彬有礼,毋宁说是满不在乎。侍者急忙快步赶来,那位新来的 客人还没点菜,我这位“百有份”朋友已经挪近我的身边,在我耳边轻声说道:“您知道他是谁吗?” 我早已深知他这种收藏家的骄傲,他收藏中每一件稍微有趣一点的样品都要拿出来炫耀一番。惟恐他 长篇大论地解释个没完,所以我只是冷淡地说了句:“不知道”,表示兴趣不大,一面继续切我的巧 克力蛋糕。可是我这漠不关心的态度只能使这位攀高枝拉关系的能手更加兴奋。他小心翼翼地用手遮